笔趣阁 > > 红衣峥嵘 > 第241节
    青凝不答,又问了一句。
    厉青凝沉默着,她过不去自己那道槛。
    仍旧会怕,怕鲜钰又同前世那般,是为了她才丢了命。
    她心有愧,是弥补不回来的愧。
    周遭的人皆未说话,就等长公主给出一个命令来。
    天师台里已是腥红一片,像是布满了毒瘴一般,一眼望去雾蒙蒙的,看什么都看得不大清楚。
    只不过这天师台里的毒瘴又与别处的不同,是血红的。
    那朱红的大门里,数具白骨倒在地上,而在那血雾之中,还能看见那一丝丝如游鱼般钻来钻去的魂灵来。
    而在那观台之上,竹屋的门依旧紧闭着,谁也不知道国师究竟在里边做些什么。
    鲜钰等着厉青凝回答,可她心里又清楚,不管厉青凝点不点头,她都是要闯进去的。
    她只是想要厉青凝给个说法罢了,给个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的说法。
    她偏激,她不讲理,她知道一个人独活有多难受。
    然而厉青凝还未回答,大地倏然震颤了起来。
    地底下似有怒龙在咆哮一般,随着大地震颤,还传出一阵阵轰隆巨响来。
    一时之间,像是周遭的灵气全被抽离了,所有人似被扼住了脖颈,竟有种吸不上气的感觉。
    树上和檐上的飞鸟陡然振翅而出,远处宅子里的猫狗也在疯了般叫唤着。
    一棵棵树全都颤了起来,不光枝干在抖着,就连叶子也簌簌乱晃。
    原本都城的灵气就不甚充沛,这转瞬之间,在场修士竟连体外的一丝灵气也感受不到了。
    除了灵海里仅存的灵气以外,似是天地间的灵气皆枯竭了一样。
    地面仍在颤动着,与雾里镇百般相似。
    鲜钰微眯起眼,站直了身朝天上望去,只见黑云未散,而在泼墨般的云层底下,那丝丝缕缕的灵气正像是归巢的鸟儿一般,疾疾迎风而去。
    她布下的阵开启了,灵气被抽走了。
    莫非龙脉又有了山灵,可那山灵是从何处来的?
    她不知道,她实在猜不到,但她明白,取国师xi_ng命的时机到了。
    厉青凝愕然望着云下那迎风而去的灵气,更是觉得x_io_ng腔憋闷得厉害。
    天地间的灵气并非无缘无故消失,而是要被抽干了。
    她惊愕地垂眸,却见面前的红衣人夺步而出,竟朝天师台奔了进去。
    鲜钰冷哼了一声,快得只留下了一抹红影。
    见她闯入天师台,厉青凝心一紧,心脏撞得心口震颤不已,就连十指也连带着在颤动着。
    她这才明白,鲜钰哪是想让她同意,不管她点不点头,都是要闯的。
    她无暇犹豫,只得跟了上去。
    鲜钰闯进了血雾之中,那衣袂一挥,周遭的血雾像是被劈开了一般,登时朝两侧飞散而去,留下了一条宽敞干净的大道来。
    那些血雾里传出魂灵的哭喊声,一缕缕莹白的魂朝她疾袭而去。
    被挥开的血雾渐渐又融在了一块,像是溅起的血水一般,正要往她衣上沾。
    鲜钰冷笑了一声,这血雾似是无间地狱,而她更像是地下来去自如的恶鬼一般,正要去夺人xi_ng命。
    可那些莹白的魂和血雾却连她的发梢和衣袂也碰不到,稍近一些便被震得迸溅开来。
    被震散开的魂灵更是嚎哭不已,整个天师台皆回荡着那震天撼地的哭喊声。
    它们有怨,在死后怨气也被这血雾大阵给夺去了。
    在这大阵之中,鲜钰只觉得似头上压
    了什么巨石一般,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就连手脚也有些无力了。
    难不成是因为天地灵气没有了?
    不是,灵海中的灵气未被夺走半分,又如何会无力。
    她忽然明白,之所以会觉无力,是因气运被夺。
    看来,如今整个天师台都被布下了那夺人气运的大阵。
    不曾想,国师这般贪心,国运都不够其挥霍,竟还要夺人气运。
    鲜钰回头看见厉青凝跟了上来,却未停下,而是腾身踏风而起,连阶梯也不走,直截落在了那观台之上。
    她皓臂一抬,一股灵气朝那竹屋拍了过去。
    竹屋不过是凡物,哪经得起灵气的撼动。
    一瞬间,轰隆一声响起,可竹屋却未被震得四散而开,而是原地化作了齑粉。
    尘雾腾起,倏然间又被风吹散了。
    没了竹屋的遮挡,那盘腿坐在其中的白袍人登时露了出来。
    白袍人竟坐在其中动也不动,似是听不见声响,察觉不到竹屋化作了齑粉,也不知有灵气震出一半。
    鲜钰将灵气尽数收回,鞋尖往观台上一点,翻飞的衣袂缓缓落回了原处。
    只见那国师身上已是占满了邪祟之气,可那兜头的气运却已呈出紫色。
    那一身气运与他身上的邪气着实不相称,一看便令人心生怪异。
    这是前世取她xi_ng命的人,也是在背后布下了那腥风血雨的局,将她与厉青凝皆玩弄于股掌之中,害她与厉青凝yi-n阳相隔的人。
    此回终于又见上了。
    与那回在山洞里不同,见到的不再是此人所出的一缕魂。
    在天师台外,她同厉青凝说自己记过忘善、睚眦必报,虽说是为了让厉青凝点头,但她确实是要报前世之仇的。
    究根结底,若不是这国师,前世之时,她又怎会连厉青凝最后一面也见不上,又何须闯入水牢,在里边捧出一具骸骨来。
    若不是因他所做种种,又何必寄希望于此生,定在前世之时就已能圆满了。
    她恨,她恨之切骨,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碎尸万段。
    凭什么她与厉青凝遭遇了诸多的苦痛,而这人却还能一动不动地坐在这竹屋中,像是什么也不关他的事一般。
    凭什么这国师还能破境,还有望一窥仙途?
    鲜钰不甘,也不服。
    她正y_u往前一步的时候,忽察觉厉青凝跟了上来。
    她未往回看一眼,却翘起唇角轻笑了一声。
    端坐在观台上的白衣人仍是背对着身后两人,那一动不动的模样,似是置身事外一般。
    忽然,他开口道:“来者何人?”
    鲜钰笑了,想不到两世恩怨,到如今这人竟这般轻巧地问出了这四个字。
    来者何人?
    来取你xi_ng命之人。
    鲜钰面露讥讽之意,一身红裳随风而起,竟比这周遭的血雾还要红红艳。
    她不答反道:“国师,你可知这东洲就要易主了。”
    国师久久才道:“易主?”
    他那声音沉得很,似是还带了几分茫然,犹像是大梦初醒。
    鲜钰笑了,她正是要打碎这人登天的美梦。
    红衣人妍姿冶丽,恰若神女。她沾了血的薄唇一动,意味深长道:“便容你提前唤她一声东洲之主。”
    闻言,厉青凝眸光一动,未料到鲜钰会这么说。
    她面色霜冷,即便是对国师心有不满,面上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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