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拿着一盆花抱到自己怀中，递到沈辞恩面前。
“你就这么闻吧，别折腾了。”
沈辞恩眉心带着抹笑意看向他，没动。
“不喜欢这盆？”
姜濯冷着脸把花放下，语气不耐烦地问她：“你想要哪个？”
沈辞恩含笑看了他一阵，看着这个在外人面前连低下头都不肯的男人一次次地为了自己弯腰和捧花。
她往前一步，扑进他怀中，把脸贴在他身上可劲地嗅了嗅。
“姜美人，你身上喷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香？比这一屋子的花都香。”
这些花看起来跟普通的粉蔷薇没有区别，实际上却是姜濯从其他的国度连夜一盆盆空运过来的。
怕那些手下粗手粗脚的搬运伤了来之不易的花，或者吵醒了睡梦正香的沈辞恩，他又一盆盆地亲自搬运进了客厅，如今身上早就沾满了蔷薇花的花粉，怎么可能不香？
但这种事情，姜濯是不可能跟沈辞恩说的。
他只会臭着脸把人推开，语气嫌弃：“别来招我。”
自从知道沈辞恩身体不好，他就没再动过她一下，所以两人虽然已经领证，但关系反倒比之前纯洁。
沈辞恩愣了下，琢磨了一番他这四个字的意思，忽然笑开，笑的不能自己。
姜濯黑着脸看她，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扯进自己怀里，用力地吻了一阵，放开她后，他贴在她的耳边喘息，平复着自己的躁动。
“沈辞恩，你不是很恨我吗？既然如此，你死了以后，我安置完你，就去找你好不好？”
他禁锢着她的腰身，手在那纤细的地方抱的很紧，不让她轻易从自己身边离开。
“到了另一个地方，你接着折磨我，我们说好了，你等我一阵儿，我马上就下去，给你做奴做仆，接着偿还我的罪过，行不行？”
沈辞恩吓得不轻，赶紧皱眉拼命从他怀中挣脱。
“姜濯，你别胡思乱想！”她皱眉冷声道：“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活着承受痛苦，一直活着，一直痛苦，这才是我想看到的，让你承受的最大折磨！”
姜濯握着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明明已经抓住了她，却仍能无力地感受到，自己正在失去。
他露出一抹苦笑。
“沈辞恩，有些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我仍想再说一遍，你好狠，你……”
沈辞恩踮起脚尖，闭眼，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又有冰凉的水渍，顺着他的面颊，滑进了她的唇齿。
好奇怪，在她的记忆里，姜濯一直不是爱哭的男人。
哪怕曾经被生活逼到绝处，她也不曾见他哭过。
可眼下，在得知她病情这短短一段时间，他已经哭了好多次。
两人分开时，姜濯眼中已经只剩下一片浓郁的苦涩。
“沈辞恩，刚才那样算什么，算是你给我的补偿吗？”
沈辞恩疑惑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感情。
“被伤害的人才能用到补偿这个词，姜濯，你觉得我在伤害你吗？”
姜濯苦笑。
“难道你不是吗？”
沈辞恩没说话，她只是觉得，姜濯的人生才刚开始，他正处于最好的年龄，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而且他也的确拥有了很多人穷极一生追求的一切。
她不希望他因为她做什么不应该做的蠢事。
晚上的时候，她趁着姜濯在浴室里洗澡，又吃了两颗宋医生给她的药片，然后在姜濯穿着浴袍回到被子里时，主动靠过去蹭了蹭他。
“姜美人，你好香啊。”
姜濯冷着脸把她推开：“你老实点。”
沈辞恩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了下，眼神遗憾。
“姜美人，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还少了点什么东西？”
姜濯任她握着自己的手，语气冷淡：“少什么？”
他以为两人之间都到了这个地步，沈辞恩还会拿什么爱不爱出来说事。
沈辞恩却不按套路出牌，用软嫩的手指轻抚了下他的无名指。
“戒指啊。”
她翻了个白眼，嗔怪地看着他道：“姜濯，你就算没结过婚，也该看过电视吧，哪对夫妻结婚只扯了证，连个戒指都没有的？”
姜濯还真就不懂这些，但现在他懂了，他试图把一个劲往他身上靠近的沈辞恩再塞回被子。
“明天给你买，给你买行了吧？”
在察觉到沈辞恩又在朝着自己靠近后，他皱了眉头，语气无奈。
“沈大小姐，算我求你的，你可别折腾了。”
沈辞恩却越挫越勇，盯着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定定看了两秒，忽然靠近，狠狠地在他的侧颜上啪嗒亲了一口。
“沈辞恩！”姜濯动怒了，倏然坐起身，冷着眼看向她：“你到底想干嘛？”
沈辞恩眼神勾人地看着他，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难得结一次婚，虽然她不太情愿，但她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了，她可不希望留下什么一直在守活寡的遗憾。
姜濯被她那两个字惊的浑身一怔，接着仓促别开脸，不再去看她，耳朵却难得地有些微红。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沈辞恩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她用手软软抚上他心脏的位置，轻轻地画了个心形的图案。
语气轻柔，带着风情万种的引诱：“姜濯，我问过医生了，只要你温柔点，可以的。”
姜濯无法相信她竟然真的会拿那种事去问医生，他在无奈的同时，语气又有些发苦。
“沈辞恩，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沈辞恩不开心地踢了他一脚。
“五年过去了，你这个人性格其实一点都没变，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意思。”
姜濯面色一变，骤然把她抓进怀中，不让她再继续说那些让他伤心的话语。
估计是顾及到她的心脏问题，这次姜濯真的很温柔，温柔到沈辞恩恍惚朦胧间，有点想哭。
次日是个阴雨天，秋雨寒凉，姜濯本不想出门，沈辞恩却坚持要戒指。
他无奈，出门前往她身上套了一件毛衣，又套了个毛呢的外套，最后竟然不知道从哪整出来个毛线的帽子，也给她戴在了头上。
沈辞恩感觉自己被裹得像个粽子，他却仍旧简单，卫衣牛仔裤，轻轻松松，宛如少年。
哦，她忘了，他确实年岁不大。
她比他大两岁。
又要比他早死那么多年。
不对啊，她都要死了，还要什么戒指？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也不知道她之前还执着个什么劲。
沈辞恩开始惆怅，软绵绵趴在车里，目光看向车外，路过一家店铺时，她突然开口，叫住姜濯。
“停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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