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 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 > 第36章
    太子受伤,这是可以叫东宫鸡犬不宁的大事。内侍去请了太医署的人来,正要为李裴剔出手掌中的瓷碗碎渣,上药包扎,可还没等药糊涂在李裴那刺眼的伤口上,后者猛地站了起来。
    “不必包了,孤要出去。”
    一旁的侍从和医工皆怔住。望着太子那还在往外渗血的手,正要惊呼,又对上那一双阴沉如寒冰般的眸子,众人瞬间便噤了声。
    李裴没有说他要去哪里,做什么,但白日里那些口口声声隐瞒质子府消息的属官们此时却清楚,那消息被太子知道了,太子要去找漠北国师了。
    只是如今谁也不敢开口拦人。
    从马厩中选了一匹快马,李裴牵着马朝外走,眼前大门闷着声开启。
    夜幕中,李裴看见了府外的人影。
    马蹄与脚步声融在一起,走近了,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瞬。
    “裴哥哥。”
    李皎不知在东宫外站了多久,手中捧着的暖炉已经凉了,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白,连声音中都带了几分颤意。
    李裴本想问他的来意——他此时心中都是福南音,有几分乱,不愿再叫无关之人的杂事占自己半分心神。只是话到嘴边,又连应也无心应,点了点头便要上马离开。
    “我在这等了你一整日。”
    李裴上马的动作一顿,侧着头看他,眼中带了几分莫名其妙。
    “你找我,怎么不进去?”
    李皎面上的笑意有些奇怪,“原本想再等一会儿就不等了。或许与其在这儿等到裴哥哥,我宁愿你今日不要出来。就算不知道也好,不在意也罢,都比现在这个情景好上几倍。”
    或许这话旁人听还需要想上那么一会儿,可此时的李裴却一瞬间便懂了。
    方才夹在奏章中的密件上只有寥寥数语,还有让他猜测福南音为何离开的余地。或许是有苦衷的,像上一次那样……
    “你知道了?”
    李裴的声音很低,带了几分压抑得很好的情绪。
    李皎惯于察言观色,在感觉到那丝不同后,他抿了抿嘴,又朝着李裴方向走上前,“父皇今日一早去了质子府,长安无人不知,入了夜国师府就空了。”
    李裴没说话,李皎便继续说了下去,“我以为那个时候裴哥哥定会有所行动,可东宫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所以下午的时候我便入宫见了父皇,想要帮裴哥哥问问……”
    说到这他似乎也觉出话有几分不妥,忙跟了句:“毕竟国师是裴哥哥喜欢的人。”
    李裴拳头握起,两眼却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其中带了几分讽刺:“所以,你问出什么来了?”
    对上李裴的眼,李皎怔了怔,脱口道:“国师不甘为质,与父皇谈了条件想秘密回漠北;而父皇为了你的储君之位……答应了。”
    不甘为质,拿了他的储君之位要挟圣人,只为回到漠北……
    李裴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垂下眼,慢慢呼了口气。
    半晌,他松开了手,马脖子上的缰绳随之失力垂了下来。他却不知自己是要朝哪个方向去了。
    “裴哥哥,你别生气,至少……至少在父皇的眼中,你仍是储君的唯一人选。”
    李裴忽然冷冷地笑了一声,“孤为何生气?”
    只是再抬眼时,那原本汹涌的情绪却再次被他很好地压了下去,即便表情上仍然带了几分淡漠,
    “夜深了,回去吧。”
    他像是从前一样拍了拍李皎的肩。
    后者一愣,嘴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
    “以后再有什么事,不必在外面等,直接进来找孤。”
    “裴哥哥不去追……”
    李皎话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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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个名字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便被人适时打断。
    “孤还有两本奏折没批完,今夜要送去立政殿。”
    待李裴牵着马的身影被重新合起的东宫大门完全遮住,李皎脸上的笑意仍然没有消减,甚至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更灿烂了几分。
    身后忽然出现的阿翡为李皎换上了新的手炉,有些担忧地问道:“殿下,太子他会信吗?”
    “你也觉得我在骗他?”
    李皎的目光终于从那扇漆红的门上移开,他转身接过那热度刚好的手炉,不紧不慢地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面上还带了几分无辜的笑意,
    “可我分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福南音的确与父皇谈了条件,亦回了漠北;父皇也的确是为了李裴的储君之位。至于他们二人密谈的条件是什么,既然没有人探听的到,此刻便也没什么所谓。
    “可若是太子知道了您昨夜去过质子府之事……”
    李皎的脚步一顿,“父皇既然将此事压了下去,就不会让裴哥哥知道。至于福南音……”
    此时他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残忍的神色,而阿翡看在眼中,竟丝毫没有觉得奇怪。
    “他选择离开长安,怕是再也不会有开口的机会了。”
    东宫众人原本因为太子的离开而慌作一团,有几个属官甚至正架着那位无辜的太医署医工,威胁他不得将太子离开东宫之事说出去,结果几人抬眼间,却见太子又折返了回来。
    手上的伤口本就没有止血,方才因为他的动作又再次裂开,一只手都被染成红色,在此刻便显得格外灼目。
    嘈杂的屋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几人怔怔看着李裴重新坐到桌案前那张椅子上,并未管那只还在渗血的左手,翻开最后的几本奏章重新提起了笔。
    笔速很快,半炷香便将最后一本奏章合起,随手丢入在了案上。
    “将东西送给圣人,滚出去。”
    那名医工似乎想要说什么,刚张嘴,李裴那沉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滚都不会?”
    医工身子一颤,也不敢再提包扎之事,拎着医箱便跟着那群抱着几摞奏章的侍从一同出了书房。
    四下再次归于宁静,李裴就坐在那张椅子上,似乎是在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神才木木地落在自己的左手上。血已经自动止住了,伤口旁还存了些暗红的印迹,斑驳狰狞。
    他勾起唇,不在意地笑了笑,仿佛感觉不到那处半分的疼痛。
    去了一趟大明宫的侍从去而复返,似乎想要到书房向太子复命,只是又想起他方才那副可怕的模样,侍从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离去了。
    李裴没有抬眼,他一直垂着头,身子缩在狭小的椅中。
    直到房里的蜡烛终于燃尽,最后一抹烛火挣扎着跳了一下,四下沉浸于一片黑暗之中。
    书房的门终于“吱嘎”一声,开了。
    ……
    “太子那边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或许等了李裴一整日的人不仅是临淄王一个。
    立政殿中,圣人眯眼望着冯内侍为自己续上的热茶,那茶盏旁还静静摆着一份年代久远的卷宗,里面的几张纸隐隐已经起了毛边,显然是被人翻看过很多次了。
    冯内侍闻言,将眼神不着痕迹地从那份卷宗上移开。
    圣人一向不希望太子与漠北国师走得太近,如今见到了太子的无动于衷,冯内侍以为圣人会欣慰,会满意,可此时他却没有捕捉到任何类似于这两者的情绪,只是单纯地,带了几分狐疑。
    “是,大家。东宫的人回禀说,太子今日一直在书房中批阅奏章。”
    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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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人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殿外传来几声动静。
    冯内侍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不该有人如此没规矩,在此时打搅圣人休息。他将茶续好,几步走到殿外听守夜的小内侍禀报了几句。
    心中的意外散去,他叫人打开门放东宫的人进来,老脸上带着笑快步朝龙椅方向去。
    “大家瞧,太子已经叫人将批好的奏折送来了。”
    伴驾这么多年来,冯内侍自然知道圣人多么在意这位储君,更知道如何能叫圣人宽心。
    果然,圣人的目光落到那箱东西上时,总算有了点好脸色。
    “拿上来。”
    冯内侍看了眼天色,劝道:“三更天了,大家还是明日再看吧……太子批过的奏章您还不放心吗?”
    不放心吗?
    从前对于李裴,圣人自然是放心的。可如今……
    见圣人坚持,冯内侍叹了口气,叫下头的人将箱子搬了上来,他一打开,竟一时有些正愣——昨日送到东宫的奏章少说也有百本,圣人平日都要看个好几日,他原想着太子至多不过是送个一半回来。可这……
    他弯腰从箱中一摞一摞将奏章抱了出来,又在心中暗暗数了一遍。
    昨日是他为圣人放的奏章,如今看来,竟一本不差。
    冯内侍出神的功夫,圣人已经将最上头那本取来看了。
    工整严谨,挑不出错处。
    他摇了摇头,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又紧接着翻开了第二本……
    直到冯内侍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大家,您看这……”
    在一摞奏章中间,隐隐夹着一张宣纸,从他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上面的笔墨。
    他将手上没看完的奏折随意丢下,信守抽出了那张纸,亦是寥寥数语,与那注批明明是出自一人之手,可这张纸上的字迹却更带了几分缭乱狷狂。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当真是李裴能做出来之事。
    冯内侍看清了上头的内容,吓了一跳,正要跪,却听到头顶一阵古怪的笑声——没有半分怒意,反而是……释然?
    明明太子威胁圣人若是漠北国师出事他便再也不回中原,圣人居然觉得释然,这不是太荒唐了些吗?
    半晌,圣人将太子的手书放在了那份旧卷宗之上,平静道:
    “他还是出城了。”
    此事这个“他”不言而喻。
    冯内侍本想问是否要将太子带回来,可一想到刚才圣人对此事的反应,他又忽然拿不准了,只好问:
    “大家的意思是?”
    “听说太医署的刘医工曾两次奉太子之命到质子府问诊。”
    冯内侍不知圣人为何忽然提及这八竿子打不着之事,低头道了句,“是。”
    而后,头顶便没了声音。
    冯内侍觉得有些奇怪,抬起头,却见圣人又将目光落在了那份卷宗上,带了几分犹豫——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二十年前秦国公主的驸马意外暴毙之案。圣人这些年似乎总是频繁想起这桩旧事,连带着这份卷宗,都已经看了不下百遍了……
    “将刘医工叫来,朕有话问他。”
    ……
    距离福南音出城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人是从北门离开的,按照正常的速度,此时应该已经出了京畿,往咸阳去了。
    以李裴的身手,想要悄无声息地出城并没有半分困难,可他仍是拿出了东宫的令牌,还从守城的禁军手上抢了匹快马。
    等那位守城的禁军首领心有余悸地送走了一脸冷意的太子,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丝迷茫之色。
    “今夜是怎么了?先是金吾卫的宋将军,后是太子殿下……难道长安要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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