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 重生之墨华灼灼 > 第105章/
    灰色的天空笼罩着一层朦胧阴霾,雨越下越大,瓢泼着由上而下,似乎能涤荡城市中的喧嚣与浮华,冲洗每个人的落寞和凄凉。
    午后,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冲破层层雨帘,于气势恢宏的高楼大厦骤然停下,大厦门口等待了许久的管理高层也不顾下着大雨急急忙躬身相迎,身后三四个员工站在适宜的位置撑开伞。
    副驾驶上的助理下来绕到一边打开车门,随后,一身银灰色西装的顾流墨迈出长腿。欣长的身姿有种顶天立地的傲然,然而俊美无筹的脸上却平静淡然。
    骄傲与沉稳两种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挥洒到淋漓尽致,那是一份无形中凌越众人的非凡气度。
    “总裁!”
    管理高层齐刷刷在雨里表忠心,对这位而立之年就已经功成名就的年轻掌权者,早已是满满的敬佩。
    顾流墨一如既往高深莫测,淡淡点头跨开步子往里走,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忙的步伐慢慢放缓,回过头不经意看向身后。
    隔着倾盆大雨模糊视线,他仍然可以无比确定对面电话亭里,那个女子正小心翼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来得及理清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顾流墨已然对着身后的助理吩咐。
    “送一把伞给她。”
    往前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他又补充了句。
    “若是她上来找我,让她进去。”
    助理顺着总裁的目光已经认出电话亭的女的正是以往每一次躲在角落偷窥的那个人,连忙称是。
    等顾流墨进去以后,他拿了把伞走向对面,还没到跟前那女的跟兔子一样一溜烟儿跑了。
    助理感慨的叹叹气,心里震惊万分,从一毕业开始跟着总裁也有十年了。这十年里总裁在各色女人面前竖起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城墙,所有倒贴者无不被他冷淡疏离的态度肝肠寸断。
    只有这一次,总裁发挥绅士风度了……
    已经第七天了。
    从那个下雨天算起距离今天,已经整整七天。
    那个每天都躲在某个不知名角落偷看他一眼,然后默默逃掉的人,仿佛被那场暴雨冲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顾流墨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站起身眺望远处川流不息的街道,这座城市越来越躁动,而他心里的安宁越来越少。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道慌张无措的身影烙印进脑海?
    习惯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只要回头就可以看见那道模糊的身影,习惯到成为一种刻入血液的永恒。
    就在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放在一沓文件上的手机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顾流墨无声的沉淀心情,接通电话,那一边赵凌月略带担忧的声音紧密传来。
    “喂,幕遮他现在状况很不好,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麻烦过来一趟?”
    好友的妻子都已经打电话向他求援,足以表明情况不容乐观,真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苏幕遮情绪异常。顾流墨应了声“好”将所有的行程延迟,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苏幕遮的住所。
    即使已经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苏幕遮的房子依旧没有大规模装修,距离上一次来没有多大变化,力求舒适整洁,温暖安逸。
    轻车熟路走进书房,苏幕遮正站着执毛笔临摹,见到他来了然一笑,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愉快。顾流墨见此也不多说,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他人屋檐下,说不出的随心惬意。
    直到最后一笔写完,苏幕遮凝视着自己相似有余力道不足的字时,忽然莞尔,无限感慨。
    “爷爷生平最骄傲的就是一手好字,可惜他人去了,我们没一个能继承老人家的衣钵。
    爷爷生平最疼爱的小辈儿是我表妹,倾尽所有教授,可惜我也没能救下她的命……。”
    幕的爷爷他早有所闻,一生爱字成痴,呕心泣血,当今称之“书法家”当之无愧。顾流墨对一个月前这个大文豪的陨落也是无不感慨的,恍惚中又听苏幕遮继续说道。
    “爷爷去世,我全部归咎于表妹,我怨她任性自私害了小姑害了爷爷,不许她到灵前拜访,讽刺她同样不得好死。
    然后,当戏言成真,听到她悲惨死去的消息,我忽然发现,所谓怨恨只不过是期望太过,爱之越深责之越切。”
    顾流墨认真聆听着苏幕遮倾诉,不知为什么整件与他无关的事突然好像有了莫名的牵扯。
    他忽然就想起十几年前,那次唯一一次多管闲事,那张倔强却布满悔恨泪水的脸,想起苏幕遮不同寻常的那句“她也有今天”,想起不管刮风下雨永远站在背后却从来不敢面对他的背影。
    看似毫无关系其实千丝万缕的画面串联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解释出一个答案崩进顾流墨脑海,他音调不稳的问苏幕遮。
    “十二年前我送回G省的那个女孩儿就是你表妹……。”
    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流墨这般,苏幕遮顿了顿,仔细回想了一番点头。
    “嗯。”
    随着这确定的一字,心里仅存的侥幸与念想统统被一刀斩断,再也拼贴不全。心头燃起熊熊的怒火,顾流墨走近苏幕遮面前紧紧攥住他的衣领使劲儿往上提,将他逼退到书桌边缘,脸上的神情冷静而可怕。
    “苏幕遮,你是不是男人!”
    你是不是男人,跟一个女人计较!
    你是不是男人,不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你是不是男人,在她已经愧疚到崩溃的时候狠狠再补一刀!
    脑海中不停萦绕着那句——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擦掉旧痕,重新再来。镜子碎了就是碎了,勉强拼贴在一起,缝隙也会永远留在那里,每次看到都是一种无法抹去的遗憾。
    当她说出这些的时候该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
    任由苏幕遮颓败的坐在地上,惭愧懊恼同当初的她一样满是悔恨的恸哭,顾流墨再也懒得看他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那天的天气仍是不怎么好,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悲哀至腐朽的味道。
    车子远远的停在华家大门口,顾流墨坐在后面透过车窗所有所思的眺望,半响才出声。
    “她叫什么名字?”
    副驾驶上的助理像是猜到了老板会这么问,将夹在资料中的一张照片递过去。照片上的她没有悲伤没有眼泪,笑得没心没肺,纯净的笑靥能刻进人心中最柔软的深处。
    照片右下角署名——华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绚烂到极致却也叹惋到极致。
    “走吧。”
    心中蓦地泛起丝丝疼痛,顾流墨沉重得闭上眼睛,终于肯承认那道陪伴他十二年的身影是真的消失不见了……
    四年后:
    商务车平稳的行驶在返程途中,正开车的助理心情格外愉快。
    “总裁,这次回去老夫人肯定给您安排了相亲宴,您推了这么多次,今儿痛痛快快答应,是真想定下来了吧?”
    三十七岁的黄金单身汉引得无数名媛趋之若鹜,可是总裁从来也不曾对哪个上过心。老夫人简直急得头发都白了,全天下的父母皆是如此,儿子再怎么事业有成,也不如有了家庭更让他们踏实放心。
    跟着总裁久了,早就摆脱了那种上层下层领导关系,他是真心希望总裁能找个体贴懂事的妻子,安定下来。
    顾流墨充耳不闻,目光掠向远处。
    “前方路口右行50米。”
    助理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出,不过习惯了听从指挥,当下调转方向盘照命令行事。最终停在一个孤儿院门口,还没反应过来总裁就已经下车。
    “不用跟来。”
    正准备锁车的手猛然停住,总裁的脑回路他已经不再努力跟上了,只能百无聊赖在车上等。
    当顾流墨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走出来坐进车里时,助理发现自己有瞬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车。
    透过后视镜看去,小姑娘扎着两只羊角辫唇红齿白,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如上等陶瓷,大概因为怕生得关系整个人窝在顾流墨怀里并不说话,最招人的是那一双眼睛清澈得恍进人心底,明亮澄澈。
    顾流墨摸摸她柔软的小手,察觉到她的紧张和害怕不自主放缓了声音。
    “别怕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爸爸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用怕。”
    大概是顾流墨的声音太温和,长得太具有说服力,小女孩儿慢慢抬起头怯生生看他。
    “我……我还没有名字……。”
    轻轻得把小女孩儿抱进怀里,顾流墨浅浅笑开,若有所思开口。
    “念灼……顾念灼……。”
    坐在前面的助理无奈的摇摇头,真不明白以前的时候总裁跟那个叫华灼的基本就没有过交集,怎么人一去世,就这么念念不忘呢!看来这次老夫人又要空欢喜一场了。
    回到家的时候,岳珊正与一妙龄女子相谈甚欢,顾流墨扫了眼那个跟“她”足足有七分相似的女人心下了然,回头看苦着脸的助理。
    “总裁您要原谅我啊!实在是老夫人逼问的太急套我的话,我才把华小姐的事情告诉老夫人了。”
    收回视线看了眼母亲日益增多的白发,顾流墨沉了沉心绪,把念灼抱到手臂上,指了指不远处的岳珊慈爱说道。
    “看见没?那是爸爸的妈妈,念灼的奶奶,去跟奶奶打个招呼好不好?”
    小念灼半懂半不懂点点头,从顾流墨身上下来迈着小短腿迟疑着走过去,还差几步时她回头不确定的看看顾流墨,在他的鼓励下咬咬嘴唇,小声喊了句。
    “奶奶……。”
    无人回应她回头瞅顾流墨,见顾流墨站得远远的,小小年纪还不懂得控制的情绪,刚从孤儿院出来以为又没人要自己了,委屈得哇哇哭起来。
    “呜呜……奶奶……奶奶……。”
    放开嗓子哭起来声音就大多了,直惊动了聊天的两人。岳珊心地是最善良的,尤其她盼儿孙多年如今看见这么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嗷嗷直哭,身边又一个大人都不跟着只觉得孩子可怜,直接就把小念灼抱到怀里连连哄着。
    “好孩子不哭不哭啊,是不是找不着爸爸妈妈了?”
    “呜呜……奶奶……。”
    岳珊没以为在叫她。
    “乖啊不哭啊,带你去找奶奶哦。”
    小念灼只顾着哭了,小手抓着岳珊一个劲儿叫奶奶。岳珊哭笑不得,好脾气的哄着。
    “小宝贝哟,我那个不听话的儿子连对象都没着落呢,我从哪蹦出你这么大的乖孙女哟!”
    “可爸爸说的……爸爸说的!”
    小念灼一边抹眼泪一边指向身后的顾流墨,岳珊本来就没在意,看见站在不远处那丰神俊朗的一尊时整个人呆住了,除了她那不省心的儿子还能有谁这么清华出众?
    岳珊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的忍耐极限在这一刻被锻炼的绝无仅有,在这样的状况下,她还能冷静的质问。
    “怎么回事?顾流墨你给我说清楚!”
    顾流墨走进,眼眸中毫不迟疑的坚决,他抱起小念灼看向岳珊。
    “她叫顾念灼,我唯一的女儿,您唯一的孙女。”
    看见岳珊禁不住浑身气得发抖,他软了软声音,挥斥方遒的铁腕总裁第一次语气中竟泛出几丝心疼和恳求。
    “妈,我已经着手将工作重心从G省转移过来,以后我就留在Z省不常年在外呆着了。
    我上班的时候小念灼陪您解闷,下了班给您做您喜欢的饭菜,这不是您最喜欢的生活吗?”
    岳珊看着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的儿子从来都是最出色的,每每看到他,她总是充满了作为一个母亲最至高无上的自豪感。
    她盼了这么多年,操心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为了儿孙满堂的日子么?
    不是的!她是心疼他,希望他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相互搀扶着有过后半生!
    泪总是不期然蘸湿眼角,岳珊仰着头缓缓笑起来。
    都已经妥协了这么多次,也差这一次,反正孩子的决定,天下有哪个母亲拗得过?
    她匆忙扯出笑意,张开双臂上前。
    “小念灼啊!真漂亮!来给奶奶抱抱!”
    这世界上纷繁复杂的情感就是如此微妙,血脉相连的人在互相伤害,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却组成家庭,相互取暖。
    人还在身边的时候并不懂得珍惜,一旦失去才恍然发觉,那正是自己一直寻寻觅觅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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