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元瑶来不及思考,将糖葫芦揣进怀里,疾步而追。
但还是晚了一步。
封玄霆带着一众大臣在城门口准备迎接大梁国使臣到来,好不容易等道一行人珊珊来迟,刚准备下马迎接之时,就被一匹马冲散了队伍。
恰在那时,大梁国使臣停车下轿,与突然冲出的烈马打了个照面,吓得频频后退。
封玄霆立马反映过来,刚欲上前,一道白影闪过,啪地一声,肩膀上留下一个五指印。
年元瑶飞身而上,跨落在烈马之上,双手拉住缰绳往死命身后拽,双脚咚咚踢着马肚子,逼迫它安静下来。
一人一马在眼前争执不下,在原地不断转着圈,年元瑶险些被甩下马背,封玄霆眼里一阵焦急,又踌躇着不敢上前。
他是了解年元瑶的,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比起什么都等着他来拯救,她更喜欢自己去创造,如果说以前是逼不得已,那么现在已经是习惯使然。
刚刚她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意味已经十分明显,她可以自己解决。
另一边,随着“嘶嘶”几声啼鸣,受了惊的马被年元瑶拧着身子,乖乖转了几个圈停了下来。
这一边,一颗无处安放的心也总算跳落回了心脏,封玄霆收拾好表情,又变成了冷酷的大将军。
皇帝忌惮他,却又无时无刻不想利用他,就如同此刻。
不是因为看重,更不是民心所向,不过是因为站在这里他就是最好的武器,最锋利的刀刃,不战而威。
封玄霆赶忙迎接上去,双手抱拳道:“贵国不远千里而来,却被这该死的马扰了好兴致,请贵使莫要见怪,贵使无碍否?”
那使臣微微一颔首,声音如山中清泉,清澈干净,“多谢王爷关心,在下并无大碍,多亏这位姑娘相救。”
说着扭转身躯,看向还骑在马上的年元瑶,满脸笑意。
封玄霆也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看,突然皱着眉道:“下来。”
年元瑶立马从马上下来,朝他们这边踱步而来,等人站在眼前,封玄霆视线先在她身上处处细细扫过,确认并没有伤到,才低声道:“下次不许再这么不爱惜自己。”
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冒出自己因为狂灌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之时封玄霆骂自己的话来,那时他急得第一次对她大吼。
“你以为你现在还一个人吗?你也不想想,自己拖家带口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那时封玄霆吼得她愣在当场,半天都没想出反驳的话,只好低着头嘟囔着认错,为此,封玄霆还气了她好久。
思及此事,年元瑶眼神软下来,“下次不会了。”
封玄霆得到保证,才转身向着大梁使臣,又不跟年元瑶多说一句了。
到底是听没听到,也不给点表示,嗯一声也好啊,年元瑶撅着嘴巴小声细细念叨。
“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救,姑娘英姿飒爽,敢问芳名?”一道温和的嗓音在周围响起。
年元瑶这才仔细打量起对面这位年纪轻轻的大梁使臣来,之所以觉得他年纪不大是因为这小公子明显操着一口少年音。
三千青丝一丝不苟束在头上,玉冠银簪,两道剑眉英气逼人,眸若星辰,鼻若悬胆,唇若含丹,一席白衣锦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花团锦簇。
年元瑶赶紧还礼,“大人不要客气,小女子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在下年元瑶。”
年元瑶在心里暗搓搓的道:若是你知道这马就是我给引过去的,你可能就不会想要感谢我,说不定会想杀了我也不一定。
“年姑娘说的哪里话,救命之恩,在下必定涌泉相报。”那使臣瞧着年元瑶的面容,再看看一旁封玄霆,若有所思。
年元瑶真怕他突然来一句救命之恩必当以身相许啊,眼神不时往封玄霆那边飄,奈何人家压根就不搭理她,不过幸好外国友人没有一股脑照搬国粹。
年元瑶呵呵笑了两声,客套了几句就不再说话,站到一边去了,身后一道道视线割过来,再不走开,怕是要出事。
“洛哥哥。”娇弱女声突然响起。
纤纤玉手在身后轿帘上慢慢浮现,一张明媚的脸出现众人眼前,柳眉横竖,杏目圆睁,朱唇含丹。
“公主殿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靖安王封玄霆。”邱洛拉过那女子的手往封玄霆方向走过来。
封玄霆:“公主殿下有礼。”
公主:“王爷有礼,王爷唤我理理就好。”
邱理理一双眼眸似春日水波,情意绵绵,又看向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年元瑶,“这位姑娘,就是刚刚救了洛哥哥的人吧,理理先谢过姑娘了。”
年元瑶莫名烦躁,对着这女子也不知哪里来的敌意,女人的直觉果然十分可怕,僵硬着道:“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邱理理对着她盈盈一笑,回到了邱洛身边。
旁边的臣子少说也站了有几个时辰,个个脚酸腿麻,巴不得立刻席地而坐,再不想耽误片刻。
簇拥着上前朝公主行了礼,客套地请进宫里去了,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返程。
封玄霆作为主事,自然不能推诿,对着年元瑶道:“回去吧!”便忙活去了。
人群零零散散翻身上马,很快整个城门口只剩下年元瑶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格外凄凉,城外几只乌鸦从枝头啼叫,惹人心烦。
“别叫了,你以为我想和你们做伴啊。”年元瑶一脚踹开身边的小石子,使出内力逼着往树上飞去。
“嘎嘎嘎”几声,几只乌鸦怨恨地看她一眼,气鼓鼓地飞走了。
“不是跟你说了和我回去?”沉稳冷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年元瑶怔愣。
不可置信地回转过身,就见封玄霆端立于马上,皱眉看着她。
沉默半晌,她才支支吾吾道:“你…你不是要去皇宫吗?”
封玄霆脸上十分无奈,长叹一口气,下了马,直到拉着傻乎乎的年元瑶上了马,才恨铁不成钢道:“我在哪你就能在哪。”
就像雨后春笋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过后,生机勃勃,茂密生长。
年元瑶此刻如同踩在棉花上,一会儿是天堂,满目光华,如赤金遍洒,一会儿是无底深渊,暗无天日,如浓墨遮蔽。
“嗯。”年元瑶在封玄霆怀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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