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在交往的第四个月,时云谏住进了越家。
刚始他只是来这借宿，李美珠还就此怀疑过，是不是有点太快、又是不是有点太急,毕竟小年轻们的爱情来的快又去的快，万一之后感情破裂那是不是会很尴尬，自家女儿会不会很伤心……
“感觉，”越德良沉沉：“是分手了小时会比较伤心。”
李美珠：“……”
说得对。
那天时云谏其实很早就来了,但好像一不小心就越夏缠着睡午觉睡到了深夜，都到那个时候了，回去也没有意义,李美珠下来喝水的时候,看见时云谏围着围裙在自家厨房生疏地给越夏煮面吃。
说来奇怪，这人下厨就是一副好像会又好像不会的样子，说会吧，那个拿克单位下调料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生手，说不会吧，做出来的品又跟饭店差不了太多,所以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越夏饿了，在旁边吸溜吸溜，时云谏自己就吃那么一小碗,还时不时把面往越夏碗拨。
李美珠本来还以为只是他不太饿,还觉得这孩子能处,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时云谏把人家煮饭阿姨的工作给抢了，正面无表情地摆出一大桌。
他好像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饭菜『色』香味俱全，越清坐在旁边,脸比盘的西兰花还绿：“……”
时云谏围着粉『色』的小猪围裙，点：“阿姨。”
“就是贿赂人是吧。”越清阴□□：“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招，以为做顿饭就是好男人了？呵呵！妈，我跟说，他绝对坚持不了多久，这还六菜一汤呢，没过几个月马上原形毕『露』……”
“贿赂？”时云谏似乎对他的用词感到有不解，“越夏平时就吃这的。”
越清：“？”
李美珠捂住嘴：“真的吗？小时？”
“嗯。”时云谏：“她经常点外卖，有一次吃坏肚子肠胃炎了，自己做会比较健康一点。”
现在基本是他一三五煮，洛泽二四六煮，星期天出去吃饭，很少样。
李美珠：“那可真好……”
时云谏平静无波的目光转向越清，像是单纯的询问：“不会做饭吗？”
“看看人家小时，看看！”李美珠怒：“现在不会做饭还找媳『妇』？爸年拿手厨艺就是炒猪肉，会啥？炒方便面？”
越清噎住：“…………”
小子，段位挺高啊！
越德良饭后才回来，看到时云谏还在家，眉『毛』微微往上提了一，好像有点困『惑』。
毕竟之前时云谏一直都是跟随状态，很少单独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也鲜少和对方说话，现在只问：“夏夏呢？”
时云谏：“还在睡，我去叫她。”
越德良看向他手的东西，“去叫为什么端个碗。”
时云谏：“直接在上面吃就可以。”
众人看着他上楼的笔直背影，沉默了：“…………”
越德良：“我女儿是不是掌握了他的商业机密，拿到了什么把柄。”
李美珠：“上次已经说过了。”
“上次可能只是抓到违规交易。”越德良沉沉：“现在是不是逃税几亿的账本看见了。”
越清：“……”
不至于这么严吧！！而且时云谏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会逃税的样子，他自从和越夏在一起之后每天下班跟坐了火箭一样消失，看上去一点事业心都没有。
感觉他光速退休都不为过。
三人对视，半晌。
李美珠：“其实各方面都挺好的。”
越德良：“嗯。”
越清嘀咕：“他又不会生孩子……”
“？”李美珠看他：“会？”
越清：“我也不会。”
越德良：“不嫉妒了，儿砸。”
越清恼羞怒：“我都说了我没有——”
……
让时云谏住进家是越夏动提的。
“东西每天提来提去也太麻烦了。”越夏：“而且我爸妈好像挺喜欢的。”
时云谏眼睛一亮：“真的吗？”
越夏：“骗的。”
时云谏：“……”
越夏看着他瞬间变了八字眉，好委屈的样子：“嘎哈哈！！”
时云谏看越夏忍俊不禁的脸，眉峰缓缓蹙了起来，默默控诉：“就是故意的。”
越夏笑眯眯过来蹭蹭他脸颊，：“那来不来嘛？”
怎么可能不来。
时云谏的住所根本没多少东西，不过来回三趟就搬了干净，他安置在了越夏旁边的房间，个房间的阳台是连在一起的。
李美珠和越德良没有反对。
李美珠：“家多个人也热闹一点。”
越德良：“但是多的人是小时。”
“……”李美珠光速改口：“家多个人也安全一。”
越夏为男朋友正名：“他也没有那么不爱说话吧！”
“见过他和爸喝下午茶的样子吗？”李美珠一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笑，“刘姨问我，这个人是不是在冥……”
“嗯。”越德良：“爸已经几十年没有这么迫安静过了。”
倒不是不让他说话。
只是身处在名为时云谏的磁场中，感觉多说一句话都像是罪过。
对此，时云谏的回答是——
“我只是比较认生。”他面无表情：“担心说错话。”
他的床铺已经铺好了，灰『色』的四件套，和越夏的房间几乎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但越夏就是看人的床都很好睡，直接一个纵身跃了上去，扑在软软的子，悉心教导：“只嘴甜一点就好了。”
时云谏不解侧：“？”
嘴甜？
“来，跟我说。”越夏爬起来教他，没穿袜子的脚悬在床沿一晃一晃，“您泡的茶真好。”
时云谏绷着脸：“您泡的茶真好。”
越夏默然：“……还是算了，就保持现在这样吧，挺好的。”
怎么说好话的时候感觉在骂人。
时云谏『摸』了双袜子给她套上，俯身压上去吻了吻她的嘴角。
但尽管是这样，双方都心知肚明，这段时间是一个隐蔽的“考察期”。
不是他们过于谨慎，也不是他们过度担忧，更不是所谓的将越夏“交付”给第三个人，只是对待一个有可能为家庭员、共度生活的人，这段磨合期是很有必的。
这的双方指的是越夏和家人们，时云谏并没有意识到，他还是用和从前无二致的方式来对待越夏。早上催促她起床，帮选择困难症决定她今天该吃什么，下班了一起回家，送她去和朋友聚会，在十二点前把她按上床……
都说生活需仪式感，生活需激情，但他和越夏明明才二十几岁，却好像已经过上了规律又平静的日子，且个人都乐在其中。
这很让人疑『惑』，也很让人惴惴不安。
直到越清在某个夏天的深夜，偶然看见时云谏站在阳台上往下看。
越夏和洛泽去参加音乐节了，原本定的是十一点结束，但唱乐队一不小心表演得太嗨，直接延期到了十二点半，越夏在家庭小群发了消息通知，说自己会晚一回来。
现在是一点。
越清『揉』着惺忪的睡眼，时云谏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还是站在阳台的栏杆前，专注地往下看。
从他的视角，那能看见自墅区门口到越家的路线，夜晚一片寂静，路灯独自昏黄，偶尔有敬业的安保同志手电筒的光线扫过，时云谏就那么长久地静静注视着，似乎在等越夏回来。
越清有点懵地，为什么不进去等？
他刚这么，就起最近几起女孩子走夜路尾随的案件，新闻播放的时候，因为家有妹妹在，所以他多关注了几眼，记在心了。
……但墅区的治安和普通夜路肯定不能比拟，进来是刷脸验身份证的，能来的人就不多，其实没必这样担心的。
虽然这么着，但越清也跟着趴在了栏杆上。
毕竟虽然有路灯，虽然有安保，虽然很少人进的来……但是万一呢？
洛泽熟悉的车牌号出现在远方，她没有进门，而是看着越夏下车，刷脸，直到确认对方进了小区后，才掉离。
越夏轻轻的脚步声近了，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拉长，她垂着脑袋，似乎在什么，可能是明天工作的内容，也可能是剪什么素材，有苦恼，就在这个时候，时云谏对她招了招手。
越夏一抬，就看到二楼阳台上恋人专注的面孔，对着自己微笑起来。
她像是触发了什么关似的，脚步加快，甚至始无声地蹦哒起来，小声：“我回来啦——”
时云谏也小声：“等——很久了。”
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越夏，直到她门，上楼，才抱住了风尘仆仆的对方，低声说了什么，静谧的夜，越清只能听到对话零星几个字：
“怎么……每次都……”
“担心……”
越清在这个瞬间，突然起自己之前带有点玩笑意味的试探。
“我很好奇，们就没有吵过架？”他问时云谏，“年轻人好像闹分手也是很正常的。”
时云谏摇。
越清：“就没过分手之后怎么办？”
“……没有。”时云谏的回答甚至带着茫然，“我不到，如果不在她身边，那我应该去哪。”
明明非常像是那热恋期间完全没过脑子的甜言蜜语，说出来都不用负责任的东西，但越清看着他带着惘然的神『色』，竟然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越夏带着一身水汽上床，时云谏搂住她，把她往自己怀塞了塞。
越夏在他怀扭扭下，闭眼睡熟了。
她最近习惯了不少，比起一始动辄把时云谏踹出淤青，现在不仅温和，甚至还找到了刚好合适的位置——脸搁在颈窝，手搭在腰上，腿缠着腿，空调到18c，然后个人盖着厚厚的棉。
像在筑巢。
今夜和往常的夜晚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时云谏竟然做了一个很长却破碎的梦。
在梦，他的视角很奇怪，一会儿像是悬浮在空中，一会儿又像是透过越夏的眼睛观察这界——梦的越夏穿着不像是现代的衣着，一会儿像是古代短打，一会儿又像是未来星际，最终定格在一袭飘飘的白衣上。
他看着越夏，发现对方没有在看自己，明明对面没有人，却好像在和人沟通什么。
是什么呢？
时云谏听到了和自己音『色』很相似的机械音。
“宿001，好。”他听见自己说，“这已经是我与见面的第十个界，还记得我么？”
越夏说，“是谁？”
他说，“我是的系统052。”
越夏：“我的系统？我之前还和见过面吗？”
“没关系。”系统052缓缓：“这样的回答，我已经听了八次，这是第九次。”
越夏好奇：“我忘记了。不生喔？”
“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系统052平铺直叙：“次见到，我很高兴。”
越夏：“系统也会高兴的？真好啊。”
“我无法分辨这样的情感。”系统052：“但，大概是的。”
时云谏不明白这是在说什么。
“现在发布任务。”系统052“叮”了一声，继续：“您的身份是男角杀妻证的那个原配妻子，明日男角便会来到您的芦花台，您的总任务是，改变命运，夺得他的心，最后死遁，获取他的悔意值……”
越夏默不作声始擦起了自己的小剑。
系统052：“我表达得足够清楚么？”
“获取悔意值？”越夏把剑擦得光亮如新，冷哼一声，杀腾腾：“杀妻证是吧？怎么不自己殉自己呢？这么喜欢证，勾股定理都证不出来的玩意儿，还证呢，我先把他捅死算，这下悔意值绝对巅峰。”
系统052：“……”
越夏警惕：“统统，不许拦我。”
“……哈。啊。”半晌后，系统052发出了一声极似人类的轻笑，无奈：“我就知，会是这样。”
梦境破碎，时云谏眼前一片混沌，只听到那机械音继续交流：
“她已经失败十次了，052，不说点什么吗？”
“那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问题。”
“……不袒护她了，俩半斤八，狼狈为『奸』，小界全崩坏了，们这欠我的用什么还？”
“罚吗？”
“之前业绩不都挺优秀的吗？罚什么？不怪。我，或许是这就不适合她。最后一次，让她回到原界，失败就解绑吧，也难为她了，我这看着也着急。”
“……”
“052，真的没有什么说的？比如换一个业务能力高一点的宿——”
“我会跟着她。但这一次，我不她的系统了。”
“程序出什么问题了？这话都说的出来？知放弃什么吗？”
“除了她的身边……我哪都不愿意去。”
这一刻，时云谏猛然醒来。
窗外月光皎皎，他额前冒汗，呼吸有难言的急促，瞳孔放大，越夏在熟睡中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蹙眉朦朦胧胧地『摸』他的脸，哑：“怎么了……？”
“…不，没事。”时云谏轻轻握住她的手，“睡吧。”
在爱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中，他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夜深忽梦少年事。
时云谏垂眸，虔诚地吻上她的额。
……但从此以后，都只会是美梦，不有任何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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